皇马上一个组织核心是齐达内，法国人从来的表现都不会辜负他艺术家的头衔。齐达内的进攻节奏永远把控地有条不紊，像是掌控着球队运行的大脑。他的艺术体现在于稳定和创造，这份艺术让弗兰欣赏的同时也可以充分理解。但古蒂不同。

“你为什么要在对手夹击你的时候玩什么后脚跟磕球嗷嗷嗷我已经上前了！”弗兰眼睁睁看着古蒂的传球跟自己擦肩而过，踢向了假使自己不移动位置就能够很好停球的方向。但问题在于，自己眼见古蒂被包围没可能还停在原地。

“你刚刚那球怎么不过来啊谁告诉你我这球是要直接转移交给大卫的啊？”古蒂一回头就看到弗兰瞪着一双死鱼眼看过来，逐渐秉持能逼逼就不动手的弗兰在武力值完胜的条件下难得手有些痒痒，扑过去拽着古蒂的长头发就不松手。原本还打算跟俩人沟通一下的贝克汉姆转脸就看到两个熊孩子闹成了一团，不远处卡西利亚斯生无可恋脸，头上像是冒出一个气泡显示着门将先生的心声：这就是皇马的核心了啊？画风好像和往年都不大一样？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各种触发条件下发生了无数次，这对私下里明明脑回路大致吻合的脑残粉组合基本呈现了默契的反义词。弗兰需要做的就是根据古蒂的球路形成配合，但古蒂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神经刀’，神经刀锋利起来刀刀见血，但没人忽略的了‘神经’起来对手难以预计队友也难以捉摸，让弗兰如何配合？但古蒂最让人称道的却偏偏就是这份灵性，一旦古蒂为了和弗兰形成配合缩手缩脚，同样达不到要求的一流水准。

当第n次自己刚冲到古蒂身边想要给他打掩护或者保护他的持球，就见到人家潇洒恣意地一脚外脚背把球抽走后，球场上一向动力无限像是搭配永动机的弗兰突然觉得心累地无法形容。感觉和古蒂配合就靠蒙，有时候自己完全躲在他身后他也能猜到自己的位置，可有时候就算自己站在他身边依旧还是看不见。在上前时回传、在等待回传时人家等待他上前配合...一场比赛下来需要做无数道几乎是仅凭运气的多选题的弗兰一屁股坐在草坪上不想动了。

古蒂低头看了一眼弗兰，撇撇嘴没催促他，反倒是也跟他坐了下来。

看加训的两个人没有继续的打算，配合两个人加训的几个大神们也不打扰地直接离开了。弗兰下手薅了一把球场上的草往前泄愤似的扔着，一向被视为炮仗的古蒂却难得心情平和地坐在他身边。一贯没太大激烈反应的弗兰现在会气成这个模样，很明显是因为迟迟配合没有一丁点起色而终于开始着急了。

古蒂能够很确切地体会到弗兰的心情，应该说关于皇马，这两个人的情绪一向是如出一辙的。不管是为了这支球队可以尝试去踢任何需要的位置，还是无论如何都会呆在这支球队目视他走上巅峰。那些关于“宁愿呆在皇马替补席，也不去其余球队踢主力”的所谓来自于古蒂的说法当然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但他希望一世白衣的心却是真实的。那些让球迷们为他感觉可惜的财富、地位、名气其实之于古蒂或许他并不看重，只要是为了这支球队，那么都是值得的。

失意时一起失意，愤怒时一起愤怒，励志时一起励志。或许是劳尔队长的位置使得他负担太多，这几年下来古蒂倒苦水的固定对象基本上已经就是弗兰了。这样想着，古蒂微微眯起眼睛歪头看向弗兰，“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他念了一遍弗兰的名字，“我是无比相信你的。”

古蒂是无比相信他的，他相信按照弗兰的水准，自己防守上有漏洞他会补足、自己进攻上没把握他会协助。所以他认为哪怕之前弗兰还呆在球门前，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自己附近看不见的盲区里蓄势待发。同样的，只要自己有一丁点会被逼抢失误的预兆，弗兰也可以解围。

让何塞·古铁雷斯这样敏感的人掏心掏肺地信任是极其不容易的一件事，但相应的是，“弗兰，你也可以再多相信我一点点嘛。”

古蒂的声音比起弗兰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要好听的多，他说‘你也可以多多相信我一点’时甚至能够在这按理说严肃的场合听出笑意。他自己何尝不知道，相比起卡西利亚斯和劳尔，硬要说的话弗兰甚至没把他当做能够充分信任的前辈，而是能够在一块玩耍的玩伴。更何况弗兰希望人们信任他自己的同时，却没那么轻易把信任交付给旁人。

两年前曾说过他下意识会选择回传卡西利亚斯是信任卡西利亚斯的表现，之后回传这个点是被当时的雷蒙和扎克硬生生板过来的。但如今这个问题却并不仅仅是强行要求就能够改变的，如果弗兰不能充分信任古蒂有足够的能力自行解决危机而是依旧摸不清头脑地盲目配合，那么配合永远不会有相应的起色。

这样想着，古蒂抬手按了按身旁低头沉默不语的弗兰的脑袋，“臭小子，我可是副队长，多相信我一点也没关系啦！”

“——不过防守还是要靠你的啦弗兰！”